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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gu

我還是我自己,一直活在回憶里,那個天真的十七歲少年,懷念著那些年的天空...

Thursday, 28 February 2008

山林深處

2005年写的
真不知道当年如何写出这些文字的
是受到花踪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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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 山林深处



  光,以3.0×10^8米每秒的速度向前进。
  淡黄色的光,在夜色下显得朦胧异常。它从赭褐色的手电筒里急射而出,仿若往下奔泻的山洪,无视林岫的阻挡,随着静脉突显峥嵘的手之摆动而四处流窜,渐行渐远,渐淡于黑魆魆的树影间。彼消逝,此替之,源源而出,绵绵不绝,等着干电池的能源耗尽而结束生命。
  你拉一拉衣襟,径自踽踽独行于林木间布满黧黑带绿的苔藓及碎叶的石块泥土上。仔细一看,你的步子时快时慢,一跛一跛地,原来是个瘸子。如柴的前胸背腰挺得直直的,仿佛在掩饰脚下的缺陷,尽使步调一致,走得像平常人般,却显得异常刻板。就像在上山后几十年的丛林生活,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刻板简单。
  你依旧向前走,恍如被呈直形逐渐往前弥散的光牵引拖曳着。你的心似箭快速飞行,仿佛瞬间,已到了藏宝处,快得如同光速。光能在一秒内绕地球七圈半,这是你在中学时听物理老师说的,至今依然印象深刻。与之比较的话,你的心应该在万分之一秒或更快,已到达目的地。你加快步伐,腿部的肌肉细胞却因短暂缺氧而进行无氧呼吸,产生大量乳酸,引发你的肌肉疲劳酸痛。霎时你停了下来,倏忽双脚又感到一阵痉挛。你毕竟已不年轻,最近身体逐渐孱羸,器官开始不听大脑指挥。你自觉死亡已离你不远,但多活几年应无问题。苦了一辈子,到了生命残存的最后阶段,你打算好好享受,于是你才决定来到这山林的深处,把东西挖出来。自从小张逝世后,你是这秘密的唯一知情者。
  密林里的蚊虫特别多特别凶,尤其是在这潮湿的夜里,蚊虫如附骨蛆虫般向你紧贴及纠缠,不管走着抑或是坐着。纵使披着外套戴着鸭舌帽,削瘦的脸面并不能使蚊虫感到餍足。几只敏慧狡猾的悄然从领口与脖子的微缝间溜了进去,特化成长吻的刺吸型口器利用口针探入皮下微血管,分泌抗凝血唾液,然后再一滴一滴吮吸你新鲜的血液。那宛如晚霞般绯红的血液曾杂混着蝗军残忍溷浊的血细胞,也曾沾上英国佬狡黠虚伪的血浆。无细胞核的红血球在一百二十天后就会衰老死亡接着被胰脏破坏,白血球和血小板的寿命也只有四天左右。你却神经质地感到那些外来的血细胞早已变种,至今仍遍布体内所有血管,吞噬着其它健康的细胞,再迅速繁殖。身体机能的衰退更使你深信这种荒诞的设想。然后,你瞅了瞅那道蝗军在被你一刀捅死前在你臂上所划的伤口,早已结了一道疤,依旧那么细那么长。诸如一件艺术杰作,这疤充分发挥了显示你身份和过去的功用。
  呸,该死的鬼子!几只蚊虫竟让你觉得全身奇痒难当,极度不舒服。你一掌拍碎一只蚊子的五脏六腑,随即吐了一口痰,用泥泞的皮鞋在痰上踹了一脚,把那小团乳黄的半液状物当成杀害你父亲蹂躏你母亲的蝗军般用力踏几下,再踩在上面左右转了几圈才甘愿。
  那是你第一次杀人,却因看到一大团稠浓黏腻的血液从蝗军的腹部仙女散花般喷溅到你的全身而昏厥过去。在过后的一段日子里,你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在队友面前不要命地第一个提起枪杆扣上扳机冲向敌军开火,尽管蝗军所射出的子弹比你快比你密集,在中弹后全身无力下才被小张扶持撤退,以为这样才能摆脱你那段自认羞耻的过去。
  蓦地,你想起了什么,放下身后那个破旧的背包,打开找寻什么。那是一本笔记簿。你翻开最后一页,右手紧握电筒往发黄的纸面上照,任由紊乱的字在眼瞳里跳跃,并经神经传入大脑,化为一小点贮存在浩瀚的记忆系统里。

  “――初携长子入山得此等宝物,大悦,冀后毋愁贫哉!欲还,山险,子失足坠谷,不幸惨卒。予独谐归矣,次子借物一观,度其价,言可易得千金。予方丧子,心怆,欲藏之以纪子,故歜不许。子即夺之,却走甚急,方是时不幸见毁于车,殇!不特此也,予妻闻之,大悲,卧病不起,半载后从子而去。
  ――呜呼,予家既破,尝闻宝多为祸暨不祥。此物不与予富,顾害予痛失妻子,此皆言此物邪也!予恐留此物续害己,患施于他人续害人,遂计决窃弃此物于予所得之处。
  ――邑村西北约六十里,见一溪,横亘于溪上之桥乃党昔所建。复由溪以上十余里,可见一秃顶怪石,其为文既不可识。距石以东廿步乃崖边,予埋此物之地。
  ――有感大限即至,故书此事。今赠与君,徒以君有份知晓。欺君多载,实感有愧。
  ――切记,此物虽贵,顾不祥,得者命必蹇。君若得之后果自负,勿怪予谓言之不预。
                                          小张


  你已走了近半天,无奈山道迥迂曲折,蔓草堙路,六十里的颠簸路程对精神体力逐渐被平静的日子蚕食的你而言乃一大艰难考验。昔日在林里的敏捷及对任何事物的警觉性已不复存在,阔别数年后再入山的你频频面对一些你从前认为微不足道的麻烦和不适的丛林生活。你才惊觉这林子竟是如此硕大无朋,害怕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林内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你不停喃喃自语,尝试说服自己。你不禁感到诧愕,为何才几年的安逸舒适的生活让你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憩息片刻后,你轻轻嗟叹,重新背上背包,就像当年背着枪杆子一样,昂起首踏步向前,继续沿着山迤逦而行。
  夜下的你像个守夜者,选择在月明星稀的夜晚赶路。
  庆幸你仍未全忘记你踯躅了多年的丛林生活所学来的生存之道。你结合了万年前祖先们所遗下的智慧和现代科技的产物,不轻易向阴森森的密林妥协。取火烧饭驱蛇逐兽露宿你自有一套。但你的意志已慢慢磨损,昔年赤热的心早已被泯灭湮没,忙着拍打蚊虫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任由这些小东西饱食你余下的血液。你曾经是个不眨眼的杀人者,如今不想再杀生,却愈显莫名的虚伪。待肚子饿瘪,你就吃着易携的干粮,明知把这些东西当饭吃对自己的身体不好,却不想再食那淡如清水略带焦味的白米饭。你自认懒,却为这个宝物千里迢迢进入这耸拔嵯峨的幕阜山林。你不知自己已坠入欲望的沟壑,不能自拔,还妄想着往后的荣华富贵。
  冈峦起伏,树影叠叠。这儿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满腹冤屈死不瞑目的亡灵,其中大半是你的前队友同志。你幻想着队友被一队跋扈敌军射中倒地,接着尸体被腐化成肥料,再渐渐成长为荫翳的大树。每一棵树都是一个魂,你忍不住怀疑这些魂魄是否大白天附身于树内,到了这样的黑夜才四处游荡,等候孤独的过客。仿佛瞬间,你看到四周那些乔木变得面目可憎,张牙舞抓,魑魅魍魉横行其间。你全身的肌肉开始微微颤抖抽搐,脚步却越加越快。
  现实是虚拟的,幻想却是真实的。

  

  黯淡幽邈的苍穹边被掀开细长的一块,暗红色的就像被利刃割伤的伤口所涌出来的血迹,渐向四周蔓延伸展。袅袅晨霭依旧盘桓于天地间,紧贴着暗绿匍匐而行,飘渺得有点虚幻。天的伤口越来越大了,四周又增加了几道,看似硬生生地把暗蓝的皮揭了下来。漫漫长夜渐渐退出黑幕,隐没于黎明破晓的莅临。
  长途跋涉,你终于来到了溪边。清晨的山林是阒寂的。水光潋滟的小溪四周弥漫一片宁静,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啁啾的鸟叫声,及几许的蝉声虫鸣声。这不知从哪儿来往哪儿流去的小溪,水质清洌明澈。深阔都不及三尺的粼粼溪流承载着褐黄的落叶败木,裹挟着泥沙,轻柔地绕开前方挡路的顽石,让几缕青苔去教会顽石流水的意义。不过偶尔还是溪水激石,泠泠作响。
  你走拢溪边洗把脸,却无意间瞥见水面反射出你的面容。你枯槁的容颜在水里颤抖,松弛的脸皮下垂,双目血丝,眼眶与脸颊深深凹陷,深邃的眼神已成灰翳,浅浅浮一抹饥渴的颜色,半边通红半边青苍。然后,你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朝那一直与你对峙的脸投掷,却换来了一阵涟漪及一丝水花飞溅而出。溪水荡漾,面容跟着波纹向四周扩散,模糊,消失,瞬间又缀合起来,水面归乎平静,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你凝视着那有点陌生的脸庞,却仿佛慢慢地变成小张的脸。半响,你摇了摇头,想把囤积脑中的混乱甩掉。你有点神经质哟!你记得小张常常贴近你耳边这样子细语,仿女子的声调,甜甜的如浓浓的蜜糖。这种近乎少女的娇柔声竟从一个大男人的嘴中说出。你双眉颦蹙,耳际感到一阵麻痒,想往后挪挪身子,双脚却不知为何终究没动。不期然地,你感到一阵异样一阵舒服感经全身经脉流遍上下筋骨,最后蜷伏在心中,久而不散。他见你不回避,更贴近你的耳朵,薄薄的嘴唇似已快触及厚厚的耳垂。是不是因为你爸的遗传?
  爸?你独个儿苦笑。那年,蝗军忽闯进家门,二话不说把你爸拖出去。你躲在屋后一堆干草里瑟缩着,听到一阵枪声,一声惨叫。你勉强弄开一道缝隙往外窥视,赫然瞥见蝗军拖着父亲的尸体扔进屋后那条黑蜮蜮的河里。接着你又听见母亲的尖叫声,俄顷间母亲好像被捂住嘴巴般声音低沉下来,不一会儿又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你早熟,分辨得出这呻吟声和你爸中枪后的呻吟声之间的不同之处。你想马上冲出干草堆,然而双脚颤栗着不听使唤。待你回到屋里,确见母亲赤裸的胸膛上开了一个窟窿,五官可怕地扭曲,隐蔽着怨怼与屈辱,血浆仍旧大量滚滚涌出。你感到昏眩欲呕,一阵酸馊之气从胃里急速升起。终究你不呕,也没哭,实践了物极必反的定律。你在屋后河边不眠不休,挖掘一个大坑,纵使困了也不阖眼。你一闭上眼母亲赤裸的尸体就会浮现在眼前。你更不敢入眠,怕会梦见血淋淋的心脏从母亲胸口弹出,掉入你的怀里噗通噗通地跳动着。
  你葬了母亲,却无法找回父亲的尸体。回到屋里,你木然呆坐着,不知偌大的世界何处有容你之处。此刻,你眼角方才泛起瞵光。你一度把刀锋贴在手腕上动着,苦于没有勇气用力往下深入一寸。熊熊烈火焚噬你的心,粗糙的层层皮肤下是澎湃的、愤懑怊怅的复仇血液。你收拾行装,毅然以十四岁之龄入伍。
  他是你的队长,皮肤白白皙皙的像上了粉底。你只觉得他有点娘娘腔的荏弱,不像个常年提着枪杆翻山越岭的人,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文人气质,如古人般脸上眉间有着古典的忧郁。那是个纷乱的年代,以致你对他抱着极大兴趣。
  尔后你渐渐接近他,才确信你之前的推断不错。满脑复古思想,华文造诣极高,满口有者乎之类的话,活脱像个贵公子似的。有那么一瞬,你睨见他目光炯炯地直视你,心跳无端端兀自加速。你假装不视,继续监视前方山路的风吹草动,却感到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地札在你背后。有点痛呢,你心虚地想。
  怀着的心虚使你更刻意地专注前方的动静。倏然,你瞧见两个蝗军从远方骑着单车悄然驶来。目标出现。守了几天,你不禁有点紧张。这是你入伍以来的第一个任务。细看,你突然发现其中一个竟然是杀害你全家的蝗军。你双目一红,复仇的念头开始燃烧,不顾一切地从丛中现身往前冲。冲动或许也是你爸爸的遗传。万事第一须冷静,入伍时小张严肃的训话已然被抛于脑后,被疾风给解放。你忘了手上无枪,只有一柄短刀。蝗军立即发现了你,另一个更拿起枪支准备向你扫射。你无视一切,面容变得像前去索命的无常鬼,却是憎恶的、执着的,紧握阴森寒芒的短刀想把眼前的一切戳穿。砰!小张开枪了,一枪射死已瞄准你的蝗军。杀你全家的蝗军面对突变有点慌了,迟钝起来,轻易让你接近,待回过神挥起武士刀已然迟些了。他缓缓倒地,斜斜地,那么地慢,嘴巴微张,双眼空茫。死了吗?你不敢确定,捡起落在地上的长枪,跨近,举起,再瞄准蝗军眉宇中央。砰!双眼一黑,你的心跟子弹同时爆炸……
  你醒来后,映入眼帘即是小张焦虑的眼神。那神情充满着爱怜惜疼,瞬间却如无垠的星星般一晖一晕再消失成平日的严谨。你突感一种莫名的――兴奋,及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你忘了是你先引诱他还是他先勾引你的,只记得那是一个溽热的午后。走了一整天山路的你已热汗淋漓,发现一条小河后像小孩子般高兴得三两下脱光衣裤,赤裸裸地跳进河里。你似忘了你已不是以前那个懵懂的小孩,时逢青春期的你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发育变化。而他,这次任务的唯一伙伴,在岸边眼勾勾地盯着你的全身上下。然后,他也脱下衣服,跃进河里,迅速朝向你游来。你挺一挺胸,不知道为什么竟也向他迎去……
  二战结束后,你和小张齐出森林各奔东西。你们不商量如何联络,想藉此摆脱这恼人的怪异感情。你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感到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缄默的回忆溶入那条翻腾在熹微的晨曦下,波荡地朝你心海奔注的溪流。你回过神,带着瘸拐的步伐沿溪彳亍,眄睃着溪里的鱼儿。你十分愤恨那只伤残的脚,当年误踩地雷所引发的爆炸令你恶梦连夜。轰然一声,那是一团浑沌且强烈的光芒,砭骨的刺痛幡然而来。爆炸声衬托得暗夜一片静谧,随之周围一切已无语。每每此时你必然惊醒过来,汗水涔涔湿了全身。
  你丝毫不后悔隔了十多年后再次走进森林,纵使你不知道谁是马克思何谓社会主义。你在林内重遇小张,也因此为日后的误踩地雷爆炸事件埋下伏笔。那时他任特别突击队队长,你是副队长,负责突击一队英军,抢夺军火武器。
  对方来头不小呢!执行任务时你听见身旁的小张轻轻嗫嚅着。其实你们已时常出双入对,以正副队长常在一起能令全队更加团结为由,欲掩饰队员们对你俩的暧昧关系所产生的怀疑。
  几辆装甲车首先出现,一辆黑色轿车紧跟其后。你们先开火,掀起枪战。岂知当时你却误踏到队伍刚埋的地雷,炸伤了脚,旋即昏迷倒下,对那件任务的后来进展一概不知。
  你可下床勉强行走后得知军火虽已成功载夺,敌军全军覆没,却只有你和小张是那件任务的生还者。你问他详情,他却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搪塞过去。你隐约感到他的眼神抹过一丝不安,跼蹐而慌张,虽顿起疑窦,却停止追问下去。你察觉他变了,开始有意疏远你,更贴切地说应该是他把自己孤立。他依旧严肃,却变得沉默,不管是对敌人战友都投以不自然的怀疑眼光。但他城府极深,异样的眼光稍纵即逝,又恢复平日的深沉。
  你成了溪中的一尾鱼,泅游着终于回到了现实的岸上。你过桥来到彼岸,找了棵大树躺下。天光射过云雾,越过山岚,穿过叶隙照在你身上。微风拂煦,吹得绿叶左右欹斜,就像在缴了枪械后过了三年再逢小张时一样凉爽。他大你三岁,仍未到耄耋之年,却已白发稀疏皤然,满面皱纹,脸色不再红润反而愈显苍老,时不时干咳几声。三年斑驳岁月的淬砺恰似已大幅度锈蚀他仅存的生命,逾年的呛咳亦令他不断吐出血液及精神。你不认得他,他倒还认得你,叫了你几下。你讶于他的转变,若说之前在丛林中他只是稍有变化的话,那么那时他已可说全然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你终于从他微颤的的双唇知道当年任务的后续内幕。当年侥幸歼灭敌军搜索军火时无意间他在轿车内找到一个暗格,内藏一极大的红宝石,色泽光辉,眩目迷人。虽无用于林中,亦不忍弃之,遂埋于山坳间。不知为何,后终日念及此。予知性已始变,常无故心烦,欲窃取之离队,终不动,强止贪念。其实你对那件事早已淡忘,却被他这番话激起好奇心。隔日,他递给你一本笔记簿,转身就走。
  再隔了一年,纸上的字终挑起你怀中的欲望,让你屈服于其淫爪下,来到这山林的最深处。
  渐渐地,你感到眼皮沉重,终于阖上双眼。

  

  像惊蜇般苏醒,你发现金乌已正在西坠。残阳如血,晚霞似火,而你急急沿着溪流朝斜阳中走去,终隐没其中。待你来到纸上所说的石前早已暮色沉沉。那是一块大石,比你还高上几尺,凛然竖立于山崖边葳蕤广袤的茅草丛中,实属罕见,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岩石的坚硬让时间成为一阵流过的风,寂寂地在它光秃的表面流淌的不知多少年。你也如匆匆掠过的时间一样,从石头往东走去,眼神锐利地伴着手电筒扫射地面上。你的目光倏然停留在一处似已被翻动过的松软泥土上。四周空气遽然下降,你深吸了一口气。你蹲下身来,不顾一切地挖掘,任由黑湿的泥土从指缝间逃漏进你的眼。
  终于,你指尖触及硬物,旋即捡起来一瞧,是个旧盒子。你屏住呼吸,打开它,梦里萦纡的红宝石赫然出现在眼前。红色的光芒丝毫不逊色于天际闪烁的星儿,却点缀了暗夜。你感到一阵兴奋,忍不住咧嘴仰天大笑。好动的性格让你径自神经质地手舞足蹈起来。你闭上眼,全身的细胞亦不停地动,脑子也已在想未来的一切。
  你忽感脚下一滑,全身重心向前倾。你瞬间想起了那一段山险,子失足坠谷,不幸惨卒……此物虽贵,顾不祥,得者命必蹇……”你来不及细想,身子已以无法估计的速度往下坠……
  夜光照在山谷间的那副骨骸上。那骨骸就躺在你身边,可惜你没能看到那骨骸正冷冷地睥睨着你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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